三藐

【罗浮生x洪澜】妹妹

  被扎了心搞出来的文,一发完。


     (一)

  我喜欢罗浮生,从很小的时候开始。


  爹爹把七岁的他领到家里来的时候,我和一群同学们在家里的客厅吃下午茶。他瘦瘦的,衣服脏脏的,几天没洗过澡了。可一打眼我就知道,他其实生得白净,眉眼十分好看。他站在爹身后,在娇小姐惊讶嫌恶的眼光里,不敢或者不屑看我们。


  这个哥哥我是见过的。我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悄悄改了的戏词。


  坐在沙发上的我笑出声来,拿眼觑他。


  跟班的小弟看我对他感兴趣,用力拉着他胳膊到我面前,“你这个没眼色的,这是洪家的大小姐,还不快来磕头。”


  他被推得踉跄,硬是站稳了,只是看着我微微颔首笑了,像个小大人。


  “我叫罗浮生。”


  “罗浮生?这个名字不好,”我脱口而出,不过是想在爹爹面前卖弄学识,“先生教我们‘其生若浮,其死若休’,这样的人,生于世间就像在水面漂浮。”


  我像捅破了什么,说完,大家都安静下来。


  我很奇怪。


  “小子,我叫你磕头——”后面的手下还要作威作福,被爹呵斥下去了。他的眼望着我,清澈纯净,无畏无惧,又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狠戾。


  “我叫洪澜,爹叫我澜澜。”


  “洪澜妹妹好。”他终究傲立在我面前,彬彬有礼,不做俯首凄凉态。


  哼,妹妹?我努了努嘴,谁是你妹妹?彼时我心高气傲,总觉得他是要攀附洪家的关系。这个不长眼的,敢和我洪澜称兄道妹的人还没出生呢。


    (二)

  这个小子,洗洗干净换了身衣服,模样还是十分好看的。爹爹看他年龄和我相仿,便让我们一起读书上学。他虽然处处顺着我,但不是其他人那样的俯首帖耳,我总觉得低他一头。


  于是我以为欺负他我会从中得到乐趣。


  可我错了,这人好奇怪,不论我怎么欺负他,他都不恼我。其他人对我,不是畏首畏尾的毕恭毕敬,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曲意逢迎,他不一样,他只是低头淡淡的笑。


  我往他文具盒里塞毛毛虫他对我笑,我把他的作业藏起来他对我笑,我抢他的生煎包他也对我笑,笑起来眉眼弯弯的,眼里满是星星点点的夏夜的萤火虫,满是温柔和溺死人的宠爱。就像大人看着爱胡闹的小孩,明明他也没有比我大几岁。一拳打进棉花里,我又羞又恼,也没了总是欺负他的兴趣。


  后来再忆起,最怀念的还是我俩形影不离的日子。我们一起上学,下课一起疯玩,回家迟了一起挨爹的骂,也还有他顶罪。


  他会在隔壁桌男生欺负我的时候不顾一切冲上去亮拳头甚至动刀子,在我交不出作业的时候替我挨先生的板子,让我坐在一边看他在牛记生煎门口排长长的队。


  他从不限制我的自由,说女孩子也不应该是谁家的金丝雀,甚至因为偷偷放我出去被爹打了二十鞭子。


  他也不是个粗人,对我的任何事都很上心。下雨天总能从书包里掏出我的小花伞,也会花很长很长时间把我的铅笔削得很漂亮。父亲整夜整夜也待在码头不回家,二姨太从不理我,无数个夜晚,他都让我靠在他的肩头,听他读隋唐演义。


  他也是除了爹以外第一个轻轻摸着我头的人,那个暴雨的夜晚响了雷,整栋房子空空荡荡,妈妈走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。外面有炸了雷,像是随时要把房子炸开,把两个小小的人拉扯出去。我在沙发上吓得尖叫不止,他把我按进他的臂弯,捂上我的耳朵。


  “澜澜不怕,我在这儿呢,我在这儿呢。”


  四周是他身上微微的汗水的气息,还有两颗心跳怦怦跳动的声音。等雷停了我一抬眼,他的眼神紧张又关切,让人好安心好安心。


 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,他说,因为你是我妹妹,我会一直保护你。


  也确实,日后十几年里,不管遇到什么危险,他总是在我身边。让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,等我到了合适的年龄,等洪帮在外面的生意风平浪静,我们会在大家的祝福下,走向爱情的殿堂。


  (三)

  虚有这洪家大小姐的名头,我也一度认为,这世上除了他,没人是真正的关心我。


  他从小打起架来不惜命,横冲直撞,随时一副可以舍了性命的样子。后来架打多了,打出了名声,被爹看中,接手了家里的几块地盘,也就不上学了。


  但他还是每天下课捧着温热的糖炒栗子在校门口等我放学,一起回家。身上永远带着或深或浅的伤口,摸摸我的头,问今天有没有人欺负我。 


  别人都说他是混混,是打手,但我说他是我最骄傲的哥哥,做他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。


  年龄渐长,浮生哥长开了,少年人的锐气棱角和生动纯情他全都有。人人都说男女有别,但我却越来越想粘着浮生哥,给他迎面而来的拥抱和不经意间搂上的胳膊。


  我有了不同于兄妹的想法。我喜欢他,非常喜欢他,恋人的那种喜欢。他帅气勇敢、正义干脆,不光对我,他对每个人都拼了命的好,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,他都把委屈的伤心的往肚子里咽。我不愿意再看他受伤,也不是看不懂他眼神里的躲闪和隐忍,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对他好。


  可能今天他多吃一点我做的菜,多带我兜一次风,我都能开心得不得了。

  

  可是再后来,有了一个叫天婴的姑娘盲打莽撞进入了我们的世界,她不知道天高地厚,三番五次惹了浮生哥。可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。不是厌恶,也不是想把她赶出东江。是在乎。


  我知道被我砸了的蛋糕,他在病床上小心修补,我知道以前只给我买生煎的人,在对着她的海报吃生煎。


  我绑了天婴,但却害了浮生哥受重伤。我愿意为他流血的男人,在为另一个女孩流血。


  我不聪明,但我可以学做菜学照顾人;我不温柔,但我尽量控制情绪去做一个乖顺的大人。我最喜欢的狗狗叫阿福,最喜欢的衣服是和罗浮生的西装相搭配的裙子,我的一副好嗓子,叫出最好听的三个字就是“浮生哥”。


  我二十二岁了,他告诉我,从小到大他做的这一切,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。


  哥哥对妹妹,是要看着妹妹穿着洁白的婚纱,在我们去过的那个教堂,走上我们坐过的台阶,对着我们祈祷过的主的塑像,把妹妹的手,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。


  近来我好像瘦了,非干病酒,不是悲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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